第251节
  豆包吃饭的时候,他打了几个越洋电话,用英语在电话里和那边的人聊得还挺欢。因为他声音开得很大,我坐在他对面也听到了和他通话的是一个女人。
  一听声音,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外向型。她在电话里问着顾一笑什么时候回美国去,说很想他,然后想和他再喝一杯。
  顾一笑倒是没跑题,直接说自己有地方需要她帮个忙,看看方便不方便。阳随即,他就把顾一笑的事说了。最后,他还说,这个男人可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,要是段景琛不好起来,自己会一辈子愧疚的。那个女人马上说自己会想想办法,让他把在中国检查的病历给她发过去。
  顾一笑挂了电话,看到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马上解释道:“这是上学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,原先和他是同行业的,后来去了美国的军队做后勤,专门管的就是受伤人员的康复训练之类的,所以她手里有的是最好的外科医生。”
  我笑了笑:“你这么慌干什么,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事儿?”
  他连连摆手说:“这个真没有,不过,实话实话,她对我好像有那么点儿意思,但是没说出来过。现在,我们是朋友,好朋友。”
  “好啦,不用紧张,我们都到这一步了,该说的早就说开了,我哪有不相信你。”我说。
  顾一笑这才松了一口气,假装抹了一把汗对我说:“你看,把我吓得汗都出来了。”
  我和顾一笑同时动用了在国外所有的人脉找医生,三天以后就陆续接到了回复。回复当中,大部分都和中国的诊断结果一样,唯一不同的是顾一笑的那朋友。她说如果按传统医学的疗法来治,和国内的诊断结果是一样的,段景琛的这条腿必须截肢。但是,如果用他们那边刚研究出来的生物疗法,是有机会治愈的,治愈的机率有百分之三十。问我们肯不肯试一试。
  顾一笑接电话的时候开的是免提,所以她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。挂了电话以后,顾一笑问我:“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治愈机率,会不会太低了?而且刚才她说了,如果手术失败,另一条腿也很有可能保不住了。”
  这些我都听到了,所以听了顾一笑的话以后,一直在沉默。
  “我们可以告诉段景琛。”我想了想说,“让他自己做选择。”
  “如果失败呢?”顾一笑比我还着急,“以段景琛的性格,他肯定会选择冒这个风险。而如果我们告诉他,只有国内接受治疗的这一条路可走的话,加上这些天你劝他的话,我觉得他会同意截掉这条腿。”
  “但是,那不是他自己的意愿,是我们隐瞒了真实情况以后,替他做出来的选择。”我说。
  “一个是失去一条腿,但是失去这条腿以后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。另一个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机率保住这条腿,如果失败以后,要么填命,要么填上另一条腿。”顾一笑说到这里,顿了顿说,“我觉得理智的话,就选第一个。你何必要他冒这个风险?”
  我固执的摇了摇头:“我愿意让他自己选。”
  顾一笑盯了我很长时间,然后无奈的说:“好吧,听你的。万一他的手术失败了,你不要责怪自己一辈子。”
  “我不会。”我坚定的说。
  实际上,我会不会因为他的手术失败而责备自己,我也不知道。
  顾一笑猜得没错,段景琛选择了风险最大的手术,他说:“只要有百分之一全愈的希望我都会去选择,何况这个是百分之三十,比率大我预想的高多了。”
  段景琛的妈妈很无奈的摇了摇头,对我说:“谢谢你。我会去准备他出国接受治疗的事宜。”
  段景琛在部队工作时间太长,不管是出国旅游还是出国治疗,都需要向国家相关部门报备,同时写申请,等待批复。
  我们从段景琛的医院出来,正准备走,刘婉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,她直接走到我车前,拍了拍车玻璃说:“陶然,我想和你聊聊。”
  狂奔的犀牛 说:
  大家想让段景琛好起来吗?
  第二百四十二章 居然无赖
  我摇下车窗,对她说:“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  以前我对刘婉没什么看法,但是这两次的偶遇让我打心眼儿里对她生了厌恶。我和段景琛已经离婚了,她也知道我来只是为了段景琛手术的事,却一而再,再而三的挑衅,真的太过分了。如顾一笑所言,她大概是忘记自己是第三者出身了吧。
  “必须谈。”她很坚决的说,“段景琛和你离婚了没错,但你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去害了他。”
  她的话太有意思了,一下就把我气笑了。
  “我?”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,笑道,“害了段景琛?”
  “是。”她说,“否则,你不会给他推荐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手术。”
  “你以为要怎么样?”我问。
  “他应该选择最保险的手术,在国内用最传统的方法治疗。你完全是一个局外人,提建议时有没有想过,可以会害了别人的一生!”刘婉特别的激动。
  “顾一笑,你先带豆包了回去,我需要和刘小姐好好谈谈。”我看了顾一笑一眼,无奈的摇了摇头,然后拉门下车。
  顾一笑对于我处理这种事从来都不担心,对我笑道:“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等你,谈完以后给我打电话。”
  我点了点头。
  刘婉这样的姿态,让我没兴趣和她深聊。下车以后,我朝一边的花坛走了两步,示意她也跟过来。
  “刘婉,你在我和段景琛的婚姻里,扮演的是小三儿的角色。现在,虽然我们离婚了,但是你站到我面前时,有没有那么一点儿的羞耻心?”我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。
  她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。
  “我和段景琛认识的时间比你要长。”她说。
  “比我要长?”我反问,“你和段景琛现在已经在一起了,他居然没和你说,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?”我反问道,“我们是高中同学,他后来出国留学也是为了我。”
  我的话音一落,明显的看到刘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。
  “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在北京认识的?”我问。
  她脸更红了,声音也小了下去:“我以为你们是在他救你儿子的时候认识的。”
  “所以,不管是从认识时间,还是从感情深浅来说,我比你早到,比你早嫁给他,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和他出轨了,你都是不道德的。”我义正严辞。
  我和段景琛的感情如何是一码事,婚姻内出轨是另一回事。
  刘婉真的比盛清锦要面子,我这番话说完,她脸红得特别可怕,都快透出血来的那种红。
  “对不起。”她不再争辩了。
  看着她老老实实的样子,我忽然心软了,清了清嗓子说:“你说我害了段景琛也完全是无稽之谈,你和他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?如果说你是真的爱他,他不会不知道他的性格。他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把后半生放到轮椅上或者拐杖上?如果真的让他不得不做了那样的选择,他的下半生是什么样的,我想你也很清楚。郁郁寡欢,悲凉半生?”我停下来,认真的盯着她问,“你愿意让他这样痛苦吗?”
  刘婉突然就哭了。
  她的眼泪就像打开了闸一样,哗哗哗的流个不停。我认真而耐心的看着她,等到她情绪宣泄的差不多,快平静下来时,我才说:“你既然爱他,就要了解他。他不是能苟延残喘的那种人。”
  “我何尝不知道,只是只要他没死,就能陪在我身边,我们能一起变老,是踏踏实实的一辈子。如果他现在因为手术失败死了,我得到了什么?一辈子去思念一个人?我宁愿他动不了,我心甘情愿照顾他一辈子。”刘婉声泪俱下的说。
  她的话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她是爱段景琛的,但是这种爱太沉重的她所谓的爱就是占有,即使这个人变成了行尸走肉,她也要把他留在身边?
  “真正的爱是成全。”我说。
  刘婉看了看,忽然哭着笑了:“陶然,你是胜利者,当然可以轻松的说出这句话。那我问你一个问题,如果有一个女人异常爱顾一笑,顾一笑也想和她在一起,你能成全顾一笑吗?”
  “当然能。”我毫不犹豫的说,“只要顾一笑愿意和她在一起,我绝对不会多留。”
  “那是因为事情没到你自己身上,你说话当然轻松了。”刘婉对我冷笑了一声。
  我无言以对。
  现在的她,只愿意听她想听的东西,我也是服了。
  “是没发生到我身上,所以我说的都是假设,你愿意听就听,不愿意听就拉倒。反正段景琛愿意听我的建议。你其实和我没直接关系,可以直接向段景琛表达你的反对。但是,你不敢。你怕说多了以后,他烦了你,对吧?”我说得很快,“你连这个都不敢和他说,爱得这么卑微,有意思吗?”
  现在年纪越大,越懒得多说话,特别是对这执迷不悟的人。有句俗话说得好,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。
  我说完以后,转身就走。来到了路边,我给顾一笑打了个电话。
  他十分钟以后就把车开到我面前了,拉开车门对我说:“这么快就聊好了?”
  “顾一笑,我有一件事很疑惑。”我上了车,对他说,“按照常理来说,男人的出轨对象都是真爱吧,为什么得到了以后,在外人看来反而是一个图钱,一个图色了?”
  他笑了笑问:“这话怎么讲?”
  “刘婉如果了解段景琛的性格,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?”我反问。
  他略一沉思道:“确实很怪。”
  “那你说,你们男人出轨为了什么啊?”我又问。
  “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,不是我们男人,只是其中极个别的男人。”顾一笑听到我的话,马上反驳,就好像我说的就是他一样。
  我还想说点什么,看了一眼正竖着耳朵听的豆包,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说:“你听这么认真干什么?”
  “妈妈,我也是男人啊。”豆包眨了眨眼睛说。
  “你想自称为男人,至少还需要十八年。”我看着他,有点哭笑不得。
  他倒是乐呵呵的笑着问:“顾叔叔和我打过赌,我们俩都说了,这一辈子对你都不会变心的。”
  “还一辈子?”我笑了笑,“你现在才多大,现在就说一辈子太早了点儿吧。”
  顾一笑开车着也乐得哈哈大笑。
  不过,刘婉的话还是让多想了,我回去以后给段景琛的妈妈打了个电话,试探了一下她的口风。
  “陶然,不管怎么说谢谢你。现在景琛求生欲很强,医生都说他的伤口比预想的要恢复的好,去美国的手续我们后天就办好,那边麻烦你也给联系好,我们想到了以后,马上动手术,不要再耽误了最好的时机。”段景琛的妈妈说。
  “您放心,那边我一定会安排好的。但是您这边也不能出任何的问题,以景琛现在的精神状态,完全好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。”我说。
  她应了一声,说自己这边一定不会出问题。
  我听到她这样肯定的说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  段景琛去机场那天,我的右眼皮不停的跳,我都快忍不住要给段景琛的妈妈打电话时,她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。
  “陶然,我这边出事了。”她急切的说,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。